英雄车手,极限拥抱黄色的生命激情
英雄车手,极限拥抱黄色的生命激情
——自行车冠军阿姆斯特朗的抗癌之路
背景材料:2001年7月,阿姆斯特朗第二次蝉联环法自行车大赛冠军,这在环法80多年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癌症患者呢。尽管阿姆斯特朗赛前多次威胁要抵制这项大赛,但出于对这项运动的热爱,他又义无返顾地投入了赛前的训练。
2001年初,美国《图片报》刚刚结束的100名世纪运动员的评选中,有一位运动员比较特别,那就是著名的自行车选手兰斯·阿姆斯特朗,这位1996年被查出患了睾丸癌的运动员,凭着对自行车的一种执着的爱,不仅战胜了癌症,而且还夺得了世界上最有影响的自行车赛事之一的环法自行车赛的冠军。他的事迹已超出了体育运动的范畴,众多喜欢自行车运动的癌症患者,已从阿姆斯特朗的身上看到了生的希望,正如一位同患有睾丸癌、75岁的自行车爱好者说的那样:“兰斯的成功确实鼓舞人心,实际上,它已向世界表明,只要你不退缩,一切事情都不那么坏。”阿姆斯特朗,一位不折不扣的强者。
真是好事成双,刚刚评上世纪运动员,而法院的判决书也跟着下达并还他以清白,阿姆斯特朗感慨万千,他接过判决书,面对记者,眼中含着热泪,搂着妻子,咽哽着说:“这并不是自行车的故事。”此时,他已泣不成声了。
孩提时,他有一个美丽的梦想
1971年9月18日,在美国达拉斯市郊的一幢低矮狭窄的平房里,一个小男孩“哇哇”坠地,当时还只有17岁的母亲琳达就为这个小男孩取名为兰斯·阿姆斯特朗。出生时的阿姆斯特朗用一块小黄布裹着,他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块黄色的包衣。琳达望着儿子,一种做母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然而,琳达的幸福是短暂的,她的丈夫在她生下孩子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就抛弃了他们母子,随同一位中年女人远走洛杉矶,17岁的琳达就带着儿子兰斯艰苦地生活着,母子俩相依为命。也许是第一次婚姻给了琳达更多的悲伤,一直到如今,琳达也未考虑过再婚的问题,兰斯就是她的全部。
不久,琳达见生活实在是太窘迫了,就携不足两岁的儿子搬到了得克萨斯州的一个小城奥斯汀市上,同兰斯的祖父母生活在一起,琳达靠给小城镇上的一些工厂打小工来帮贴家里的生活,这时的琳达,生活才开始出现转机。
儿时的兰斯并非是一个淘气包,祖父家是一个大家庭,有一大帮象兰斯这么大的孩子,在家人给孩子们买的一大堆玩具中,他总喜欢挑选黄色的玩具,久而久之,祖父母给他买的玩具都是带黄色的,黄色的小汽车,黄色的玩具枪,黄色的小狗等,于是,家里其他的小孩都嘲笑他只知道黄色,甚至认为他是一个色盲患者,兰斯也并不争辩。直到有一天,当兰斯从电视中看到黄色领骑衫代表着自行车选手的最高荣誉时,他才反击当初嘲笑他的小伙伴们:“英诺(当时著名的自行车世界冠军)不也是穿着黄衫吗?长大后,我就要当第二个英诺。”
自从小伙伴们知道了自行车运动员穿黄衫的含义后,就再也没有人嘲笑小阿姆斯特朗了。倒是小阿姆斯特朗记住了自己的誓言,他说到做到,将祖父家中那辆很长时间无人过问的破旧山地车搬了出来,经过简单的翻新,在小伙伴们的帮助下,朝自行车世界冠军迈出了第一步。那一年,他才刚刚过完8岁的生日。
梦醒时,他发现自行车才是他生命的灵魂
1992年8月,21岁的阿姆斯特朗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职业自行车选手,就在他21岁生日的那一天,在马诺斯蒂卡大奖赛中首次穿上了领骑黄衫,终于实现了儿时的美丽梦想。
然而,对阿姆斯特朗来讲,另一个令他难以忘记的日子就是10月2日。 1996年10月2日这一天,刚参加完亚特兰大奥运会的他全身酸痛,四肢乏力,在私人医生的建议下,他到医院做了一次例常的检查,发现他患了睾丸癌!望着检查结果,他顿时只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要知道,此时他才刚过25岁生日。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住院、手术、化疗、放疗,这期间,他的心情低到了极点。然而,更让他气愤不已的是,他所效力的一家法国车队获悉他得了癌症之后,见从他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于是单方面的解除了他的合同,一下子又断绝了他的经济来源,巨额医药费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所幸的是,他的未婚妻克里斯汀—— 一位漂亮的法国模特——从法国赶了 过来,陪伴他度过了在医院里的日日夜夜。
出院后,阿姆斯特朗万念俱灰,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为了打发余生,认为应该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才是。于是,他将自己得到过的每一件领骑黄衫都随同他那辆心爱的自行车一起尘封了起来。他已拟好了度过余生的生活计划,会会朋友,打打高尔夫,出入各种高级娱乐场所,混迹于好莱坞明星之间,醉生梦死的生活麻木了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的病痛,常常是酒气熏天的被人送回家中,醒后又痛哭流涕。他的母亲和未婚妻觉得再这样下去,会毁了他,了解他的未婚妻克里斯汀知道,此时的阿姆斯特朗最需要的是关怀和理解。于是,当阿姆斯特朗再一次醉眼惺忪地回到家中的时候,克里斯汀将那辆尘封了多日的自行车推到了他的面前,阿姆斯特朗这才泪流满面地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根本离不开自行车,只有它才是自己真正的灵魂!
阿姆斯特朗终于又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上路了,这次他是作为一个癌症病人上路的,对他而言,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在美国北卡罗莱纳州的黄沙和山林之间,阿姆斯特朗同他的教练博比和未婚妻一起住进了小城布内,他在教练的指导下开始了艰苦的训练,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大运动量,每天骑车游弋于茫茫黄沙和莽莽山林之间,这一练就是6个小时,用他的话说,就是要忘却癌症,忘却痛苦,延长生命。不久,经过多方努力,阿姆斯特朗正式加盟美国邮政车队。
半年刻苦的训练终于在他身上取得的明显的成效,1998年,阿姆斯特朗代表邮政车队宣布复出,在环卢森堡大赛中,他小试牛刀,夺得了他癌症后的第一个冠军。他走下领奖台,立即跑到未婚妻克里斯汀面前,脱下领骑黄衫,穿在了克里斯汀身上。两人久久相拥,泪流满面。
身患癌症的他,决心挑战生命极限
夺得环卢森堡大赛冠军不久,癌细胞在阿姆斯特朗的身体开始作怪了,并已扩散到了头部和肺部。此时,正值阿姆斯特朗和克里斯汀刚刚举行婚礼的第十天。在接受化疗前,阿姆斯特朗决心完成自己的一个心愿。他想有一个儿子,但他很清楚,接受化疗前必须要让妻子怀孕,否则,化疗后,三年内他身体的精子无论如何是达不到让妻子受孕的标准的。于是,他让医生将他身体的精子分批的采集了出来,并一次性的注射到了妻子的子宫里,他的儿子就这样孕育了出来。
化疗让阿姆斯特朗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他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进食时不住的呕吐,身体日益消瘦,就在人们以为阿姆斯特朗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阿姆斯特朗却挺了过来,并在两个月后开始恢复训练。
阿姆斯特朗自加入职业自行车选手行列以来,共夺得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冠军,但份量最重的冠军则是环法大赛的桂冠。参加环法大赛并夺取桂冠,是每一个职业自行车选手为之奋斗的崇高目标,而环法大赛自1903年举办以来,以其险要的道路和漫长的赛程吸引着世界上的每一个自行车选手,这项赛事于每年的7月1日开始,从法国的中部出发,运动员们在23天的行程中,不仅穿过法国、意大利、瑞士等国,还要翻过比利牛斯山和阿尔卑斯山,有6个赛段在海拨2000米以上的山路中进行,其中第15赛段的海拨高度在2600米以上,总行程3630公里,到巴黎的凯旋门结束,几乎围绕整个法国转了一圈。
环法大赛的气候恶劣也是世界所有自行车大赛中闻名的,7月中旬的法国,到处热气腾腾,火热的气候,加上头盔和密不透风的运动衣,这样的气候使得每一个运动员不停地使用凉水和冰块来降温,然而,进入阿尔卑斯山1900米以上的路段后,又是寒风凌冽,空气稀薄,冻得选手们浑身发抖。这样一冷一热,一部分不适应的人纷纷被淘汰,就是坚持到最后的选手,也是耗尽了精力,疲惫不堪。可以说,这是一项全面考验运动员耐力和速度的运动。为了适应这种气候,阿姆斯特朗和妻子在法国尼斯买下了一套房子,提前两个月备战环法。
1999年7月1日,身患癌症的阿姆斯特朗随大队车手出发了,一路上,阿姆斯特朗咬住比赛的种子选手,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显示出了强劲的实力,穿上了领骑黄衫,这一穿就是20天,直到比赛结束也未被人夺走。然而,作为一个癌症患者,在比赛的过程中,阿姆斯特朗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煎熬和痛苦。爬坡是他的强项,当他刚进入阿尔卑斯山赛段的时候,一位老太婆突然斜插马路,阿姆斯特朗躲避不及,连人带车一起翻进了路旁的深沟中,摔得头部血流,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他不顾医生劝说,继续上路比赛。进入阿尔卑斯山海拨2000米处时,他的队友辛普森在领骑过程中,突然从车上掉下来,心脏病猝发,永远离开了他们,阿姆斯特朗擦干眼泪,继续前进。进入第十五赛段,在阿姆斯特朗旁边的意大利奥运冠军获得者法比奥的自行车突然加速,想超过阿姆斯特朗,两人撞在了一起,阿姆斯特朗倒地不起,后面的选手也跟着摔倒,另有一部分人从他身上撵了过去,阿姆斯特朗顿时昏迷不醒,而法比奥则从山区跌落下去,头盖骨摔破,所幸保住了生命。因此,当阿姆斯特朗胜利到达巴黎的凯旋门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得的冠军奖金全部拿了出来,成立了一个阿姆斯特朗癌症基金会,用来帮助所有的睾丸癌患者。
由于1998年环法大赛运动员集体服用兴奋剂的阴影,1999年的环法大赛冠军并未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加之一大批世界自行车名将的缺席,人们更有理由认为阿姆斯特朗夺冠只不过是在一群矮子中长得高一点而已。不过,令阿姆斯特朗最为感到高兴的是并非夺得了环法桂冠,而是在过后的复查中,肿瘤已经缩小了,这一结果让他坚定了从事体育运动的信心,因此,在备战2000年环法大赛时,阿姆斯特朗提前10个月进驻法国,推掉所有大赛,聘请一位专职陪练员,专心备战环法,就是儿子的降生也未能让他分心。
对阿姆斯特朗来说,2000年的第87届环法大赛更是险象环生、困难重重,在比赛途中,他不仅要同一大批世界名将斗智、斗勇,还要斗骂,甚至还要顶住来自对手的种种不友好的进攻,有几次差点被对手挤出山路,掉进山崖中。赛程进行到一半时,阿姆斯特朗才勉强穿上了领骑黄衫,但还未夺过一次赛段冠军,这种尴尬的局面直到比赛最后关头才打破。在获得冠军之后,阿姆斯特朗承认:“我已经使尽了所有的精力和能量,在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支持不住了,好象就要从车子上掉下来一样,最后我还是控制住了我自己,为最后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比赛进入巴黎经过卢浮宫时,阿姆斯特朗见胜局已定,便戴上假发,拿出袖珍相机,悠闲自得地给每一位拿着美国国旗为他欢呼的美国观众照相,最后,双手离车,高举美国国旗冲过了终点。
黄色的欢呼
阿姆斯特朗成了环法大赛80多年来第一个卫冕的美国人,消息传到美国,几乎整个美国沸腾了。当阿姆斯特朗于比赛的第三天出现在纽约机场的时候,倾盆大雨也未能阻止人们一睹冠军风采的热情,人们身着黄色的衬衫,举着黄色的小旗,不停地高喊着:“兰斯,兰斯。”望着这黄色的海洋,阿姆斯特朗咽哽着说:“我热爱我的职业。我代表了一种体育和癌症患者的团体。我参加自行车运动并非是为了金钱、荣誉和享受,而是因为我热爱这项运动,这就足够了。”
在白宫,身着黄衫的美国总统克林顿在不忘表示祝贺的同时,也对阿姆斯特朗在与病魔作斗争的精神赞赏有加,并呼吁所有的癌症患者要不畏困难,面对现实,做生活的强者。
阿姆斯特朗的赞助公司耐克公司更是抓住阿姆斯特朗夺冠的机会,在美国各大城市掀起了一场写信活动,要求阿姆斯特朗的崇拜者使用黄色的信纸、黄色的信封给阿姆斯特朗写信,支持阿姆斯特朗与癌症的斗争。当阿姆斯特朗回到家乡时,成捆成捆的黄色信件被当作礼物送给了他。当阿姆斯特朗夺得冠军的那个晚上,芝加哥市一百多层高的西尔斯大厦周围全部换成了黄色的灯光,整个晚上不停地闪烁,表示了对阿姆斯特朗的支持。
阿姆斯特朗夺冠的消息传来,他的家乡得克萨斯州的小城奥斯汀市顿时成了一片黄色的海洋,人们举着写有“兰斯胜利!”、“兰斯万岁!”的黄色标语涌上广场,商店里的黄色衬衫被抢购一空,在公共场所,清一色的黄色衬衫,人们都谈论着同一个话题:兰斯是最强的,我为兰斯感到骄傲。几乎所有的商店、旅馆都披上了桔黄色的节日盛装。奥斯汀市的市长科克也是一位睾丸癌患者,在比赛的最后一天,他专程飞往巴黎现场为阿姆斯特朗加油,过后,他发表的电视讲话代表了所有的睾丸癌患者的心声:兰斯的行为已超出了体育精神,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癌症并不等于死亡。
禁药风波
作为一名癌症患者,在环法大赛中连续两次夺冠,不能不引起法国警方的关注,他们总想在癌症和冠军之间找出某种必然的联系来,加之1998年环法大赛的兴奋剂事件还未了结。于是,为了不漏过每一个疑点,高度负责的法国警察在阿姆斯特朗的兴奋检测刚一结束,就又沿着环法的赛道,寻找着他们需要的证据。
经过一番寻找,警方还真的找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在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水沟里,发现了美国邮政车队乱扔的许多装垃圾的小袋子,由此断定此袋子是装注射器的,不久,法国警方就传讯了阿姆斯特朗和部分邮政车队的队员,于是,有关阿姆斯特朗服用兴奋剂的传闻又陆陆续续的传了出来。
这里,有必要向广大读者介绍一下环法大赛有关兴奋剂的检测问题。在国际奥委会公布的100多种被列为兴奋剂的药物中,有一种名为EPO的药物容易逃避检查,这种用来增加血液中氧的含量的禁药是通过注射器直接注射到静脉血管中的,运动员一旦注射了这种药,在环法这样漫长、高难度的比赛中就会增加运动员的耐力和力量,直至帮助运动员获得胜利。 1998年,法国警方就是根据运动员随地乱扔的注射器才查出了费斯蒂纳车队集体服药的,如今又看到印有邮政车队的塑料袋,他们有理由怀疑邮政车队有人注射了药物,头一个怀疑对象便是冠军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的药检也随后出来了,在药检中,他们发现阿姆斯特朗的尿样含有一种名为阿克托维根的药物,这种药物尽管没有EPO那么有效,但作用类似于EPO。于是,法国警方一纸诉状,将阿姆斯特朗和他的邮政车队送上了法庭,理由是阿姆斯特朗犯有体育欺诈行为。于是,法庭又进行漫长的调查、取证,住在法国的阿姆斯特朗一次次的被传唤、询问。阿姆斯特朗愤怒了,他一再否认自己有服药的行为,并发出威胁,要抵制2001年的环法大赛。
经过半年多的调查,人们终于搞清楚,阿克托维根这种药物虽然属国际奥委会禁止之列,但国际自行车联合会没有将它列为禁药,更何况,它还是一种治疗癌症的药物。谣言不攻自破,法官最终也恢复了阿姆斯特朗的名誉,当判决书下达到他的手上的时候,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泣不成声的他并未因此而影响自己对自行车运动的热爱,他说,他已将目标瞄准了第88届(2001年)环法大赛。
生命就这样随着车轮不停的转动而向前延伸,阿姆斯特朗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活得更健康、更有信心,并且还获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