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坐飞机,难免疲劳和无聊,于是,调整心态,寻找乐趣则是抗击疲倦的无奈之举,望着窗外高低起伏、变化万千的白云,产生某种联想是消除疲劳的最好方式。
窗外,蓝天和白云组成了一个蓝白的世界,如果再仔细一点,你会发现窗外不仅只有蓝白两种颜色,灰黑、淡黄、鲜红、浅绿等色彩应有尽有,如果让漫长的飞行旅途再插上想象的翅膀,我们的大脑就不会因单调和枯燥而疲惫。飞机下面密不透风的云海有时就像用棉花铺就的一层厚厚的、毛绒绒的棉毯,有时就像绵延起伏、终年白雪皑皑的山脉,有时更像波涛汹涌、一浪压过一浪冲向海岸的巨浪,如果此刻太阳从云海中冉冉升起,就组成了一幅气势磅礴、热烈奔放,且让人看后心潮澎湃的大型油画画面。
你瞧,飞机左前方那座雪山环绕的、呈不规则椭圆形的湖泊多么漂亮,深蓝色的湖水深不见底,一条条从雪山注入湖中的支流清晰可见,静静的湖面不起波澜,线条勾勒出的群山轮廓苍劲有力。这是一座没有被人类打扰过的神秘湖泊,是真正的云中湖啊。这会是什么山、什么湖呢?纳木错,玛旁雍措,抑或羊卓雍措?因为只有这样没有被人类打扰过的圣湖,才配得上这完美无睱的云海,才会这么美,这么静。
飞机在万米高空遨游,底下云海层层叠叠,上下翻腾,在夕阳的映衬下反射出橘黄色霞光。举目四望,飞机右前下方一条宽阔的大道勾住了我的眼睛,这是一条笔直的呈灰黑色的柏油马路,伸向蓝色的尽头,消失在天际之间。又似高筑的拦海大坝,两旁用灰白色水泥砌成的护坡清晰可见,我似乎感觉到夹杂着黄泥的海水在冲击着大坝两侧。这难道是当年唐僧一行取经途中经过的通天大道吗?如果我们能走在这条大道上,或开车疾驰在这条柏油公路上,我们的心一定会像这漫天洁白的云彩一样变得圣洁而高大,想到这,一种从未有的虔诚和敬畏之意从心底慢慢升起。
飞机在台湾海峡上空平稳地由北向南飞行,从机窗边向下望去,几朵白云点缀在机翼下方,此时,向下俯瞰,目光所及的则是真正的云海了,云和海。那朵园形的白云飘浮在海峡的上空,就像镶嵌在海中一颗巨大的、露出半个园顶的白色珍珠,海面上那些像火柴盒大小在海水中泛起白花点的是什么?渔船、军舰,还是货轮?我的脑海里很快呈现出一幅广袤的海洋里千帆竞逐、奋勇争先的画面,这是一条繁忙的海峡,也是两岸人民的黄金水道,它滋养了两岸人民,诠释了两岸一家亲的骨肉之情。感谢这湛蓝的天空,让我得以久久地盯着这一湾狭窄的海峡,直至慢慢远离。
飞机上看云海,尽管形态各异,但基本千篇一律,看久了也会出现视觉疲劳。然而,经常坐飞机的人,总有冷不丁冒出壮观而又激动人心的景致。
那是我平生坐得最早也是最晚的一趟航班。凌晨两点半从布里斯班飞往狮城新加坡。上飞机就开始补睡,轰隆隆的马达声也未能干扰我的睡梦。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我揉揉睡眼惺忪的两眼时,突然发觉远处一条长长的、鲜艳的霞光从漆黑的窗外映入眼帘,像极了火焰,映红了天际。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包围形状的火焰,这种火焰似从火山中爆发出来,这连绵不断的“火山”持续不间断地向上喷发,没有石破天惊的喷薄而出,也没有遮天蔽日的蒙蒙尘埃,更没有震耳欲聋的地动雷鸣。有时像一种流动的火山,它悄悄地从地缝里流出来,染红一片天地,映红一片蓝天。飞机就在这个半园形的火焰之中奋力飞行,犹如一只巨大的、扑腾着翅膀努力冲出火海的凤凰,带着我们,经过这雄雄火焰的洗礼,让我们浴火重生的心灵跟随这只巨大的凤凰一道得到了一次脱胎换骨似的净化,凤凰涅槃后的我们又以全新的面貌和姿态重新出发,飞向理想的彼岸。
飞机里观云海,观的是心情,观的是态度,更观人生,看似大部分时间在平淡无奇中度过,但总有那么几处精彩之笔,错过就不会再有。把握住了这浓墨重彩的几笔,我们的生活就不会因平淡而变得枯燥,日子就不会因平静而变得单调,人生就不会因平凡而变得平庸。
飞机里观云海,我漫长的旅途从此不再无聊而乏味,而漫长的人生也增添了一分期盼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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